關于歷史記載的四大美女典故(3)
西施
西施,中國出名最早、影響最大的“四大美女”之一。她的名聲,與吳越春秋、與勾踐臥薪嘗膽、十年生聚、十年教訓,終于沼吳復仇聯(lián)系在一起;伍子胥忠貞被讒、伯嚭(pǐ)奸佞亡國,與“女色禍水”的信條聯(lián)系在一起;與巾幗報國、與紅顏薄命、與浣女范郎的悲喜姻緣聯(lián)系在一起;與“西子捧心”、“東施效顰”、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等等聯(lián)系在一起……比起其它“美女”來,它身上負載著更多的歷史文化負荷。
西子故事的歷史真實性到底如何呢?
先秦諸子中最早提及西施的是《管子》:“毛嬙、西施,天下之美人也。”《莊子》中,三次提到西施。“西施病心而矉(pín,即顰字)其里,其里之丑人見而美之,歸亦捧心而矉其里。其里之富人見之,堅閉門而不出;貧人見之,挈妻子而去走。”這就是“東施效顰”成語的來源?!睹献印分幸灿?ldquo;西子蒙不潔,則人皆掩鼻而過之”的話?!俄n非子》亦云:“善毛嗇、西施之美,無益吾面;用脂澤粉黛,則倍其初。”看來,西施確實是先秦時代的一位知名度極高的美女,不過,與后世傳說不同的是:她并未與吳、越爭霸的政治軍事斗爭發(fā)生關系,而且,管仲比勾踐滅吳還早二百多年呢。
《左傳》和《國語》等先秦史傳,都提到了勾踐向吳王獻美女之事,但并未提及西施其人。西漢時代的《史記》也是如此。在賈誼的《新書》、劉向的《說苑》、陸賈的《新語》及《淮南子》中,西施也僅僅是作為美女出現(xiàn)。
只有《墨子·親士》篇提到,西施因為太美,結果被沉入江中,可見“太盛難守”云。
最早把西施與吳越爭霸聯(lián)系起來的是東漢時的兩部野史《吳越春秋》和《越絕書》。
在《吳越春秋》中,文種向越王獻破吳九術,其四為“遺美女以惑其心而亂其謀”,勾踐“使相者國中,得苧蘿山鬻薪之女曰西施、鄭旦,飾以羅縠(hú),教以容步,習于土城,臨于都巷,三年學服而獻于吳。”《越絕書》的記載大致相同,不過西施的結局卻迥異。前者說,亡吳后,越人認為這尤物是禍根留不得,把她沉于江中,算是對被吳王殺害的鴟(chī)夷子也即伍子胥的祭奠,這是一個殘酷的悲劇。后者則讓她與范蠡結為伴侶,泛五湖而去,以喜劇而告終。后世關于西施的種種故事和傳說,率多由此生發(fā)開來的。
魏晉以后,在文人筆下,在民眾的口中西施的故事進入了醞釀、發(fā)酵、增飾的階段,這在志怪、拾遺小說中都有反映。唐、宋詩詞中出現(xiàn)了大量的以西施為吟詠對象的篇章。其主題,多詠嘆紅顏薄命或譴責女人禍水、美色亡國,倒不如歌詠王昭君的詩多出新意。比如王維的《西施詠》:“當時浣紗伴,莫得同車歸。持謝鄰家子,效顰安可希!”《紅樓夢》中的林黛玉在《五美吟》中還翻此詩意:“一代傾城逐浪花,吳宮空自憶兒家。效顰莫笑東村女,頭白溪邊尚浣紗”。其實二者都無多少可道的深意。當然也有不乏卓見之作。如晚唐崔道融《西施灘》:“亡吳國,西施陷惡名。浣紗春水急,似有不平聲。”羅隱《西施》:“家國興亡自有時,吳人何苦怨西施。西施若解傾吳國,越國亡來又是誰?”它們都是較為突出的。
對西施故事的再創(chuàng)作,雜劇傳奇最為充分。元代,關漢卿有《姑蘇臺范蠡進西施》,趙明遠有《陶朱公范蠡歸湖》,可惜今天我們只能從《錄鬼簿》中看到這兩出劇目,其內容,也只好根據(jù)劇目及有關評介來推測了。西施故事的集大成者,當推明代梁辰魚的《浣紗記》。
《浣紗記》充分地占有了有關吳越爭霸與西施故事的種種資料,細加區(qū)別整合,編織成了一部45出的戲劇故事,以范蠡和西施悲歡離合貫串了吳越兩國的興亡歷史,因為西施和范蠡初次見面時以一縷浣紗作為定情之物,故劇名《浣紗記》。與前人不同的是,該傳奇將西施范蠡的愛情故事與愛國主義結合起來,愛情服從愛國,開始是犧牲割愛,最后在愛國主義的實現(xiàn)中使個人愛情也得到了實現(xiàn)。第3出“迎施”中,范蠡向西施表示歉意說:“為君父有難,拘留異邦,有背深盟,實切惶愧。”西施反安慰他:“尊官拘系,賤妾盡知,但國家事極大,姻親事極小,豈為一女之微,有負萬姓之望。”后來范蠡要西施入?yún)?,西施表示猶豫,范蠡又勸她:“若能飄然一往,則國既可存,我身亦可保,后會有期,未可知也。若執(zhí)而不行,則國將遂滅,我身亦旋亡,那時節(jié)雖結姻親,小娘子,你和我必同作溝渠之鬼,又何暇求百年之歡乎?”故《浣紗記》看似愛情故事,實則以愛國主義作為主旋律。
《浣紗記》之后,出了本《倒紗記》,結尾寫范蠡要把西施沉入太湖,西施罵他背離海誓山盟,而范則反唇相譏,要她對吳王屠戮功臣、荒淫無度和國破家亡負責。這樣的翻案文章,自今日視之,有點無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