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華裔美國文學的論文
關于華裔美國文學的論文
華裔美國文學是美國文學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美國少數(shù)族群文學的一支生力軍。華裔美國文學在過去的半個世紀以來不斷涌現(xiàn),得到了美國主流文學的認同,同時也受到美國廣大讀者的喜歡,在學術界也引起了廣泛的討論與關注。 下文是學習啦小編為大家搜集整理的關于華裔美國文學的論文的內容,歡迎大家閱讀參考!
關于華裔美國文學的論文篇1
淺析美國華裔文學中的故國想象流變
在美國華裔文學中,故國想象作為一個文化鏡像不斷地被建構、解構和重構。故國想象的流變史不僅折射了美國華裔作家構建想象的共同體和民族集體意識的嘗試,也折射了美國華裔群體在美國主流文化中的身份認同焦慮和文化價值取向。本文將美國華裔文學研究置身于全球化和歷時性語境中,從具象寫實、詩性想象、抵抗敘事和反省敘事幾個方面分析了華裔作品中故國想象在敘述視角上經歷的流變。與此同時,美國華裔作品中的故國想象的文化動因也由最初的精神慰藉和集體記憶,逐漸演變?yōu)橐环N詩性的文化反省和身份的敘事構建。關鍵詞:美國華裔文學;故國想象;流變史;敘述視角;文化動因
美國華裔文學源于19世紀中早期,是指華裔作家以美國華裔人的獨特視角書寫的敘事結構。自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以來,美國華裔文學逐漸在眾多族裔文學中脫穎而出,其研究也日漸成為顯學,呈現(xiàn)出多維的理論形態(tài)。不少學者對其豐富性和復雜性進行了多角度探索,從女性主義,后殖民主義,語用文體學,語義學等角度,分析了文化語境,敘述方式,文化認同等側面。國內學者李貴蒼指出美國華裔文學研究經歷了“生民視角”、“民族視角”和“離散視角”的變化。① 而當代美國華裔文學研究則更多地將其置身于全球化語境和歷時性時空,來思索華裔文學中的中國移民話語以及中國文化在華裔認同形成過程中的作用。
雙重文化背景下的美國華裔作家具有二重“他者”的身份:作為美國主流文化的“他者”,他們具有濃郁東方色彩;作為故國文化的“他者”,他們因疏離而陌生。“中國和中國文化是他們在異國生存的主要精神資源和文化財富,但同時,也是他們在美國主流文化面前受到排斥, 感到屈辱和自卑的根源。”②身處異質文化的邊緣,美國華裔作家在創(chuàng)作中逐漸將故國形象抽象為一系列龐雜的文化符號,并運用這些符號對故國文化進行了想象性的解讀,對“故國形象”進行了想象性的塑造。 安德森在《想象的共同體——民族主義的起源與傳播》中指出,“國家是想象的共同體。世界上所有的民族與國度,人們都需要通過想象在共同體中建立關系”③,由此可見,國家觀念是人們在歷史的及時性和具體性的作用下,通過文本活動對共同體的想象和文化構建。而美國華裔作家依據(jù)傳承而來的中國文化資源,以主流文化語言所呈現(xiàn)的中國則可謂“想象中的想象”。然而這種具有多重和變異色彩的想象并非空穴來風與向壁虛構,而是作者的心路歷程、成長經驗和生活經歷在文學創(chuàng)作中的踐行效應。本文將美國華裔文學研究置身于全球化和歷時性語境中,從具象寫實、詩性想象、抵抗敘事和反省敘事角度分析了華裔作品中故國想象在敘述視角上的流變以及文化功能。
(一)故國想象的源起:夾縫中掙扎的具象寫實
1.《英漢習語全書》的懇請和寬容:“如果將唐人街看作美國華裔人生根繁衍的原點,那么華裔文學的起點應該是最早一批金山客留下的英文文字。”④陳耀光等人編撰的華裔和日裔文學《大唉咦》把美國華裔文學的源頭定為王山(wang sam)編寫的《英漢習語全書》。該書收錄了華人常用的中英對照語,給初到美國的華工提供語言交流的幫助?!队h習語全書》并不能完全等同于文學作品,但作為最原始文本,書中大量的自我防衛(wèi)和保護的信息,凸顯了豐富的情感和生動的形象,折射了語言學習者與生存環(huán)境的惡劣關系,使其極具文學的特質與功能。
通過該文本中被搶劫、勒索、迫害等流行用語的語言表象,我們可以觀察到早期華人在美國的生存環(huán)境與生存方式,通過文本中從懇請、接受與原諒到自貶的會話策略,我們可以感受到早期華工強制性的人格卑微化。而這種人格的卑微化,經過一代代的傳承,依然在海外華人的作品中依稀可見。
2.《金山歌集》的母題變異:1911年出版的《金山歌集》與1915年出版的《金山歌集2》,收錄了1640首廣東民間曲辭形式的歌謠。故國想象的母題在此開始變異,從傳統(tǒng)的還鄉(xiāng)、閨怨、鄉(xiāng)愁等母題裂變出諸如“囚禁”、“暴富”、“老來風流”等新的母題。《金山歌集》中,“異鄉(xiāng)遭囚”的母題折射的是作者文化心理上的驕傲與弱國子民情結的落差,“一夜暴富”的母題表述的是作者發(fā)財夢破的悵然若失,以及畫餅充饑的無奈。“老來風流”的母題則深刻地展現(xiàn)了單身漢社會的悲哀以及年華老去的悲涼。
母體的變異是身處兩種文化的必然產物。然而在文化認同層面,在夾縫中求生存的早期華人作者仍喜歡傳承舊的形式與習俗,始終與主流文化保持著一種安全的距離。然而伴隨華人與美國主流文化的不斷融合以及西學東進的影響,即便沒有推陳,變異與創(chuàng)新的火花也使美國華裔作品對故國的想象得以傳承和發(fā)展。
(二)故國想象的發(fā)展:異質環(huán)境中的詩性想象
早期華人的文化認同以中國傳統(tǒng)文化為基點,他們對于故國的想象和建構以中國風俗傳統(tǒng)為軸心。然而隨著自我與異質環(huán)境的持續(xù)交融,北美華人對傳統(tǒng)的認同也悄然改變,對故國的想象更加趨向于詩性和理想化。
1. 李周:華裔人的美國夢:李周的《一個中國人的故事》發(fā)表于1903年美國《獨立》雜志,是第一部在權威雜志用英語發(fā)表的自傳小說。小說以明快的語言、感性的描述和生動的細節(jié)呈現(xiàn)了美國夢視角下作者白手起家的艱辛歷程,成功地以自己勤勞發(fā)家的經歷反駁了主流社會有關中國人好吃懶做、人種低劣、嗜賭成性等套話,實現(xiàn)了“去刻板化”的功能。小說基于雙重文化的視角,個性化地展示了早期華人在美國的不幸遭遇,揭示了主流人群的虛偽和野蠻,同時也反映了作者在雙重價值觀中關于自我認同的迷茫。
自傳是傳記文學的一種,兼具歷史和文學想象的功能。以異族的語言建構故國的想象,這種比較的視野使作者在“自省”與“他省”之間流轉和嬗變。作品中對于故國故土的眷戀與對故國貧窮的無奈,對美國種族歧視的憤恨與對美國夢的認可,都凸顯出作者在秉承傳統(tǒng)文化同時的矛盾與掙扎。
2.李彥富:中國文化的西方解讀:李彥富在《當我在中國是個孩子的時候》中,以幽默的筆觸詳細介紹了從居住飲食到休閑宗教等中國文化,以期消除主流社會對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誤讀。
李彥富在寫作中將兩種文化置于開放的平臺,以相對客觀的論述加以比較。作者與敘述對象之間輕微的距離感使小說越超了個人體驗而呈現(xiàn)出共性的色彩。作者游刃有余地穿梭于中美文化之間,使個人經歷和人生跨度在東西方文化的雙重視角下得以展現(xiàn)。在李彥富的作品中,可以觀察到在早期華工為爭取自己權益的抗爭伊始,兩種異質文化就已悄然融合,已然從不可調和到有可能相生共存。隨著十九世紀末華人美國化的開始,基于故國文化的一種新文化態(tài)度也應運而生。
3.黃玉雪:華裔女性的美國夢:黃玉雪在《華人五女》中著力刻畫了第二代美國華裔女性的美國夢。作為北美華人的代言人,黃玉雪在成長及尋求獨立的過程中努力尋求中美文化的相融之處,在跨文化交流層面做出了極大的努力。
在這部作品中,黃玉雪借著自己的想象,成功構建了故國重視家庭、漠視自我的家庭倫理想象。上了大學以后的作者開始以理性的口吻質疑父母,以自己的想法堅定地擠入白人主流社會,并以優(yōu)異的成績獲得家族的肯定。由此可見,這次輝煌的成績既是對華裔女子輕蔑的對抗,也源自于對故國文化的反抗。為了暗合美國主流文化的獵奇心理,作者在文中也濃墨重彩地鋪陳了父親教導與鞭打是同義詞的教育觀,以及奇特繁瑣的傳統(tǒng)飲食觀與習俗觀。這些異國情調的展示因脫離了原有的文化語境,更具神秘而夸張。但值得注意的是,在文本中她尚未獨立完成創(chuàng)業(yè)之前,就又回頭重看華人社會,這種疏離又渴望的心情,正是黃玉雪面對中國文化的矛盾心情。
4.雷霆超:父權制社會運行機制:黃玉雪的《華人五女》呈現(xiàn)的是美國模范弱裔族群,而雷霆超的《吃一碗茶》中呈現(xiàn)的是紐約華人社會。該文以長篇小說的形式,用粗鄙的方言及驚人的寫實手法,真實再現(xiàn)了紐約華人的單身漢社會,深刻描述了男性家長制的半封閉社會的運行機制。
《吃一碗茶》生動呈現(xiàn)了華人社會紛繁錯雜的社會倫理觀。家庭層面著重強調了華人社會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親屬層面寫實地觸摸了植根于故國文化的傳統(tǒng)的妯娌關系、互利互惠的兄弟關系以及盤根錯雜的家族關系。人際層面生動勾勒了家族有親、夫婦有情、男女有別、朋友有義、長幼有序等社會倫理。全文最具象征意義的便是那碗中藥苦茶。文章在性無能的保來服用了幾副中藥之后重振雄風中結束。雷霆超這一刻意的安排旨在用親身體驗來印證中國傳統(tǒng)的妙處所在。故國的文化傳統(tǒng)雖有固步自封、輕視法制的特質,但是為身處其中的華人提供了行之有效的保護,而且還具有深刻的療傷作用。
綜上所述,對抗種族主義的背景是早期北美華人寫作的文化動因,也是華人爭取生存權利和話語權利的有效語言策略。十九世紀早期懇請與寬容的敘事方式具象寫實的是生存環(huán)境的惡劣與艱辛,而源于十九世紀后期的自傳體則超越了對人生與歷史的簡單臨摹,是對自我與故國一種創(chuàng)造性的想象,是一種基于自己人生經歷的跨文化的描繪和尺量。在過去的自我和現(xiàn)代的自我的流轉中,故國想象的這一文化概念從而更加多元更具內涵。
(三)故國想象的多元變異:文化廢墟上的抵抗敘事與反省敘事
雖然《排華法案》已于1943年廢除,但華人邊緣化的生活狀態(tài)依然沒有改變。在語言權利喪失的過程中,華人也喪失了在主流文化中保持與闡釋自己文化的權利。然而就在主流文化的強壓下,美國華裔作家依然從不同角度以抵抗敘事與反省敘事等多重敘事策略講自己的故事,拒絕主流社會的“他者”解讀。“族裔文學崛起于多元文化語境中, 解構中心、重構文化傳統(tǒng)正是美華文學的志向所在。”⑤這一文化廢墟上的重新挖掘和建構不僅具有深刻的文學意義,而且對失聲已久的族群也具有振聾發(fā)聵的喚醒功能。
1. 湯亭亭:沖破強制靜默的華裔族群:湯亭亭的《女勇士》和《金山勇士》撿拾家族故事和民間故事的一鱗一爪,利用傳說、聯(lián)想、夢境等對抗具有宏大敘述的正史,以“說故事”的敘述策略,描述了家族在美國的生存軌跡,在主流文化語境中賦予“中國”與“中國人”新的概念。
《女勇士》從一位華裔女子的角度對故國和自我進行了想象和描述?!督鹕接率俊穭t創(chuàng)新改造了《鏡花緣》、屈原等故事,對家族男性成員在美國的生活經歷加以描述。《金山勇士》中父親的靜默激發(fā)敘事者創(chuàng)造了他的生平,而華人歷史在美國主流文化的靜默與空缺,也必然促使敘事者形成對抗記憶。
湯亭亭的作品以“說故事”的敘事策略,結合家族記憶的殘片與民間傳說、神話故事等文本,融合真實與虛幻,混雜中西方文化,以多音復生的文本,對抗敘事者所承受的雙重壓制。其由對抗記憶出發(fā),構建個人與家族乃至整個族群的對抗敘事,通過轉述想象中的中國,展現(xiàn)了鮮明的異域色彩。在解構白人“他者”注視下的故國形象的同時,也解構了男尊女卑的性別主義歧視,同時生成建構了一種新型話語權利關系,就此而言作者無疑是一位真正意義上的“女勇士”。這種民族歷史的重新構建,抵制了美國歷史對華人的刻意抹殺,也挑戰(zhàn)了美國主流文學對于華裔文本的漠視。
2. 譚恩美:代際沖突的華裔鏡像:譚恩美在1989年出版的《喜福會》中,透過三個母親和四個美國女兒七個敘述者,敘說了十六個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故事。這種多重敘事聲音建構母女代際關系在美國華裔小說中實屬創(chuàng)新,也使得作者可以更加游刃有余地展示美國女兒與中國母親之間糾纏不清的矛盾。
《喜福會》中有關中國的想象主要體現(xiàn)在老一輩的際遇、思想觀念、價值觀以及對子女的教育觀念。透過母親在故國際遇的敘述,舊中國傳統(tǒng)女性在夫權社會壓榨下的悲慘狀況躍然紙上。然而歷經苦難的母親所領悟的人生體會和生存之道在面對美國長大的子女時,卻顯得格格不入。在美國子女眼中,母親所傳承的文化代表的是神秘古老和迷信落后。而那種鋪天蓋地的“中國式母愛”,難以忍受的“中國式折磨”則更讓他們難以承受,常常成為代際沖突的導火索。譚恩美作品的主旋律是詮釋中國傳統(tǒng)文化對女性的壓迫,揭示中國女性所遭受的苦難際遇。文中彌漫著“憶中國之苦,思美國之甜”的東方套路。但是在《喜福會》結尾,故國文化的凝聚效應又得以展現(xiàn)。母女之情終超越各種摩擦與碰撞,在傳統(tǒng)喜福會阿姨的幫助下,精美踏上了歸國認親的路途。三位女兒的合照,平息了代際沖突,實現(xiàn)了母親的宿愿,也有效彰顯了中西方價值觀的合二為一。
譚恩美創(chuàng)作《喜福會》的動機是為了保存關于母親的記憶,以及與母親相關的對于故國的記憶。記憶不是恰巧被記住,而是再建或重構。在雙重語境和 文化的困境下,作者以記憶來對抗遺忘和官方的正史,使得美國華裔 文學對美國主流文學形成一定的互補和反撥效應。
3. 趙建秀:英雄主義鏡像下的華裔男性族群:趙建秀是二十世紀五十年代崛起的作家,其作品以對抗敘事表達了華裔的苦悶和不滿,具有強烈的反種族歧視的意識與反叛精神。趙建秀批評湯譚等人為了投美國主流文化所好而篡改中國文學作品的奴顏婢膝,他主張用中國古典文學語料構建新的華裔文學的英雄主義與傳統(tǒng),并據(jù)此作為美國華裔小說的重要資源。
趙建秀的《唐老亞》以幽默的筆觸描寫了唐老亞在舊歷新年成長的故事。他由一個厭惡華裔身份與華裔文化傳統(tǒng)的男孩,成長為一個以華裔背景為驕傲的青年。他的曾祖父曾與早期華工一起,克服艱難險阻,擊敗愛爾蘭工人,在北美修筑第一條貫通東西的鐵路。然而在鐵路通車典禮上只有白人的身影,勞苦功高的華人被無情抹殺。
對唐老亞而言,華人 建筑鐵路的過程是一個造夢的工程,也是夢想與想象成真的過程。對美國主流歷史而言,主人公以夢的方式彌補了美國歷史的斷裂與縫隙,補償了華人歷史被主流文化有意抹殺的缺失。在這個夢想重建的記憶過程中,中國古典小說的英雄傳統(tǒng)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如父親用孔子的智慧教導兒子“小說即戰(zhàn)斗”;唐老亞夢中的華人工頭則沿襲了關羽的姓氏以及關羽的技藝高超與忠肝義膽。依據(jù)薩義德的觀點,這些基于想象的文本,“在對與自己顯然不同的他者世界的理解中,表達了對這個世界的控制、操縱甚至吞并的愿望和企圖”。⑥美國華裔作家刻意將文學與歷史相結合,運用主流 社會各種資源以文學的方式填補個人、家族乃至族群的欠缺,使自己在歷史上留下不朽的痕跡。
4. 伍慧明:華裔族群的叩問與反?。涸诿绹猩贁?shù)族裔文學與離散文學文本中,主人公對自我身份和民族文化身份的求索無疑是許多作品中的重要主題。新生代美國華裔女作家伍慧明于1993年出版的《骨》描述了兩代之間錯綜復雜的關系,通過回顧歷史探索幾代人的命運,以反省敘事視角呈現(xiàn)了一部家族史以及美國華裔人的歷史。伍慧明的小說深受華裔單身漢社會影響,文中老一輩堅守自己在美國只是過客,將來一定要葉落歸根的他鄉(xiāng) 心理,認為即使無法生還,死后也要將遺骨安放故園。在小說《骨》中,骨有雙重意指。首先指祖父故去后未能安放故鄉(xiāng)的遺骨。其次指二女兒安娜因不堪忍受父母反對其與男女相戀而跳樓自殺,從而殘缺不全的骨骸。伍慧明反省的是在東方與西方,父母與子女,過去與現(xiàn)在的二元對立中,被擠壓在兩個種族兩種文化夾縫間的人們,如何正確看待自我,如何尋求生存空間,如何清醒而理智地面對過去的創(chuàng)傷和今后的生活,而這些也正是美國少數(shù)裔族所要解決的共同命題。
小說的故事看似簡單,但隱含的是兩性、家庭及民族的興衰命運。如后現(xiàn)代主義理論家弗雷德里克·杰姆遜而言,這是一個民族寓言,一個將個人、家庭以及民族的歷史與 政治融合的寓言,小說不僅表現(xiàn)個人和家庭的生活歷程,也是透過記憶、想象、敘事和神話重新發(fā)現(xiàn)百年來有關華人隱藏的歷史文本,是對抹殺和掩蓋邊緣化弱勢群的對抗和消解。⑦
“認同的焦慮使得獻身于兩種或多種文化空間中的流散作家普遍執(zhí)著于身份的求證,于是關于‘我是誰’、‘我來自何處’、‘我身處何方’的自我身份探尋成為流散 寫作中的重要主題。”⑧傳承于父輩的故國文化于美國華裔作家而言是既陌生又熟悉,既親切又疏離的。作為中國文化的門外漢,他們借著中國文化啟迪思維,激發(fā)想象,中國文化是他們故國想象和構建自我文化身份的重要傳媒和堅實依托。但同時我們也能深刻感受到他們在對待故國文化和歷史時,由于時空和文化語境的因素,無可避免地具有歷史和文化的局限性。因此在精神流變與人格異化的矛盾中他們叩問反省,艱難追尋自我的文化認同。
美國華裔文學中故國想象流變的文化動因
安德森在《想象共同體》中講到,“國家都是想象的,原因在于即使是最小的國家,其成員大多既不熟悉,也從未謀面,其實也沒聽說過對方,但在每個人心中都存在著彼此團聚交會的景象。”③安德森強調團體的虛構性或建構性,其中想象是一種強有力的誘因。美國華裔文學對中國的想象,反映了華人在雙重文化語境下的文化訴求。對于美國華裔作家而言,故國形象是特殊歷史文化語境下的一系列想象的過程。而他們依據(jù)傳說、家族故事以及記憶創(chuàng)作的故國想象更是想象中的“想象”。這些想象折射了幾代華人在美國生存的艱難歷程,其功能也由最初的精神慰藉和集體記憶,逐漸演變?yōu)橐环N詩性的文化反省和身份的敘事構建。
作為華人的后代,故國文化是他們植根異國的文化依托與精神財富,也是他們在主流社會邊緣化的誘因。因此親近與疏離、認同與拒絕、驕傲與屈辱等復雜的情感在他們的中國敘事中矛盾著呈現(xiàn)。身為邊緣化弱勢族裔,他們借記憶、傳說、想象等方式創(chuàng)建故國形象,試圖在主流文化中保留自我的聲音。但以迎合西方讀者期待視野為目標的寫作訴求,又迫使他們不可避免地以“他者”眼光審視故國。因此中國形象便在美國華裔作家的文本中不斷被建構、解構與重構,具有強烈的不確定性。我們在其中既可以觀察到對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繼承與綿延,又可以觀察到對傳統(tǒng)文化的誤讀與曲解,這種異態(tài)與變形折射的是美國華裔作家對東西方文明的態(tài)度以及自身文化屬性的追問。華裔作家揮之不去的國家意識是在弱國子民的政治語境下催生的,有關故國的想象也超越了單純的記錄,呈現(xiàn)出一種基于想象的發(fā)現(xiàn)自我的態(tài)勢。作為想象的客體,中國這一不斷變化的文本,在作家想象的過程中,不斷被豐富與完善。因此,故國想象在作家的言語中,不僅使敘述者了解自我,也完善了故國本身。
小結
通過對美國華裔文學中“故國”形態(tài)各異的想象與描述,以及文化誘因的剖析,發(fā)現(xiàn)敘事者均以主流文字的書寫,以相對化的方式提出不同于主流的美國文學史,從不同角度為美國華裔這一弱勢族群做見證。另類的書寫及文本形成了對抗敘事,“將歷史換成一種完全不同的時間形式”,體現(xiàn)了米歇爾·??碌膶褂洃?,與主流的記憶及歷史形成鮮明的對抗。⑨而在這一對抗敘事中,故國的傳統(tǒng)與文化無疑提供了最寶貴的資源。
從西方文學中的“他者”形象,到美國華裔小說中“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的中國形象,故國的想象在雙重文化價值體系中蒸餾變異。“形象研究與人種學,人類學,社會學家,心態(tài)與情感史學家所進行的研究 工作相交匯。”⑩因此這種流變的想象和文化則是中國文化的脈動與延伸。本民族作為“他者”被觀察和投射的意義非常重要,因為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故國想象的研究意義在于建立一種新的解讀視角,繞過愛國主義、種族主義等既定結論,分析產生這種話語 實踐的政治、歷史、文化語境。通過故國想象的變遷、豐富來發(fā)現(xiàn)那些曾經是盲點的部位,通過文學形象內涵的多元化達到突破視界的封閉。
關于華裔美國文學的論文篇2
試探華裔美國文學中的翻譯問題
摘要:自從上世紀八十年代開始,我國便開始開展對華裔美國文學的譯介工作,并且伴隨著的時間的推移,對華裔美國文學作品翻譯的數(shù)量不斷增加,與華裔美國文學研究的相關理論也在不斷的增加,同時伴隨著國內研究者對華裔美國文學研究的不斷深入,逐漸形成了一些人們特別關注的重點和翻譯過程中比較明顯的問題。為此,筆者要對華裔美國文學中出現(xiàn)的相關翻譯問題進行研究和分析。
關鍵詞:華裔美國文學 翻譯 問題
華裔美國文學是亞裔美國文學的重要組成部分,是特定歷史時期的產物。在長期的發(fā)展中,我們在西方社會和美國人眼中往往被稱為“東方人(oriental)”,直到上世紀的六十年代加州大學的市崗勇次教授發(fā)明了“亞裔美國人(Asia American)”,改變了傳統(tǒng)的稱謂,并且伴隨著之后發(fā)生的美國民權運動,誕生了華裔美國人、日裔美國人和菲裔美國人等稱謂。雖然早在十九世紀亞洲人就已經到了美國,但是與其相對應的亞裔美國文學的發(fā)展卻遲到了一個世紀之久,甚至對基本的“亞裔美國人”和“亞裔美國文學”之間的界定還沒有達成共識。因此,對華裔美國文學翻譯中存在的問題進行研究具有重要的現(xiàn)實意義。
1 Chinese American Literature翻譯問題分析
1.1Chinese American Literature譯名認識
早在上世紀八十年代中國內地對華裔文學進行譯介時,往往是按照漢語表達的習慣進行翻譯,即把涵蓋面積范圍廣的詞語放在翻譯的前面,則對“Chinese American Literature”的翻譯就是“美國華裔文學”,與當時的“美國猶太文學(Jewish
American Literature)”、“美國印第安文學(Indian American Literature)”的翻譯方式是一致的。但是隨著后期國內翻譯中華裔美國文學的普及,以及臺灣學者在文章中大量使用“華裔美國文學”,人們將逐漸接受了“華裔美國文學”,筆者認為使用“華裔美國文學”是具有一定道理的,因為這種翻譯語序與漢語語序是一致的,用Chinese American對Literature進行修飾,表達的意思就是“華裔美國人創(chuàng)作出來的文學”。正如在漢語中我們習慣說“華裔美國人”卻不習慣說“美國華裔人”,因此往往采用華裔美國人的說法。另外,在目前國內兩種用法都是可行的,畢竟二者各有存在的道理,比如當將“美國”放在前面時,就可以翻譯成“美國華人文學”,一樣是符合我們漢語的表達習慣。
1.2對“華裔美國人”的認識思考
所謂的“華裔美國人”是指具有華人血統(tǒng)和美國國籍的人,其中既包括土生土長的華人后裔,也包括擁有美國國籍的華人,但是在許多華裔作家和評論家往往將后者排除在“華裔美國人”之列,因為他們認為自身已經被主流社會所認同已經成為一名真正的美國人,而后者的出現(xiàn)使其自身的社會地位受到影響,故對后者產生了歧視。比如徐忠雄《美國膝》中對中國男人通常標志的描寫和湯亭亭《孫行者》中對新移民的描寫,無不滲透著對后者的不屑。
2 華裔美國作家名字翻譯存在的問題
在過去對華裔美國作家的名字進行翻譯時,都是采取音譯的方式,并且目前國內的許多翻譯家仍然主張采用音譯的方法,因為他們畢竟是美國人。但仍然有許多評論家認為應該用他們的中文名字,因為他們也是華裔,使用中文名字可以凸顯出他們的華裔身份,更何況大多數(shù)華裔美國作家對自己的中文名字是認同的,比如湯亭亭、謝漢蘭等作家。另外,大部分第一代華人是以“契紙兒子”方式成為美國人的,在進入美國之后就失去了自己的姓氏,這對于他們來說是無比痛苦的,因此對他來說恢復自己的姓氏具有重要的現(xiàn)實意義,比如Frank Chew Chin中的Chew表示的意思就是“趙”姓??傊趯θA裔美國作家的名字進行翻譯時,運用他們的中文名字是更加的尊重。
3 華裔美國文學翻譯中的其他問題分析
3.1翻譯時對華裔美國的歷史進行考證
在對華裔美國文學進行翻譯時往往會出現(xiàn)違背華裔美國歷史的翻譯內容,比如將《蒲安臣條約》(Burlingame Treaty)翻譯成《柏林蓋姆條約》、將顧維鈞(Wellington Koo)錯誤的翻譯成惠靈頓・庫里、將辮子法案(queue ordinance)簡單的翻譯成排隊稅。
3.2對美國的地方方言進行學習和了解
對地方方言的認識不足往往會產生許多低級的翻譯錯誤,比如對《女勇士》中的“Ho Chi Kuei”進行翻譯時,許多人將其翻譯為“好吃鬼”或“胡扯鬼”,但是在華裔美國學者的解釋中“Ho Chi Kuei”所表達的實際意思是第一代華人對第二代華人的批評,認為第二代華人是洋鬼子。同時,可以向其他專業(yè)的學者進行請教,比如對Lee Yan Phou進行翻譯時,被認為是李彥富,但是在紀錄片《幼童》中卻被翻譯成了李恩富,為此通過對編導的訪問最終得到解決。
3.3翻譯過程中講究書名和人名
比如關于《孫行者》一書進行譯名時,有的翻譯為《猴行者:他的偽書》、《猴子旅行大師》以及《引路人孫行者:他的即興曲》,這些書名的譯名方式都有各自的特點。由于書中的主人公自稱猴王是當今美國的化身,因此使用“孫行者”是存在一定道理的。另外,書名中monkey前面用Tripmaster進行修飾可以展現(xiàn)幾層意思,其一,由于“trip”具有“旅行”的意思,可以被理解為“引路人”的意思;其二,Tripmaster還可以理解為“善于操縱”的意思。因此,在華裔美國文學翻譯中對書名和人民的講究對避免出現(xiàn)問題具有重要意義。
4 結語
雖然華裔美國文學的經歷的時間較短,但是其體現(xiàn)出的生命力是極其頑強和富有生機的,不斷涌現(xiàn)出許多優(yōu)秀的作品,并且隨著我國的經濟發(fā)展和國際地位的提升,研究者對華裔美國文學的研究將更加重視。因此,研究華裔美國文學翻譯中出現(xiàn)的問題極具現(xiàn)實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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