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秋雨，淅淅瀝瀝，飄飄灑灑，落下的是愛情故事，寫不完的纏綿，說不盡的恩愛。

　　天，似乎在醞釀一場變革，黑沉沉的，大地被捂得嚴嚴實實，憋得喘不過氣來。

　　秋雨，淅淅瀝瀝，飄飄灑灑，不急不緩，沒日沒夜，不知疲倦地下著。

　　秋風，悠悠閑閑，颯颯瑟瑟，不大不小，忽南忽西，懶洋洋地吹著。

　　天空拋灑雨絲，

　　水面升騰云霧。

　　風動樹梢，垂柳扯出珍珠串。

　　雨敲大地，地面跳起水花舞。

　　秋風扇走了夏日的炎熱，送來了秋天的涼爽。

　　秋雨把樹木，房頂，瓦礫堆，枯枝敗葉，一切的一切，蕩滌個透!

　　簌簌的秋風，似靜中有動且悠揚流暢的平沙落雁。

　　綿綿的秋雨，恍如天地間流動的沒有盡頭的畫卷。

　　秋風，吹走了胸中的煩惱。

　　秋雨，喚醒了兒時的記憶。

　　兒時，一到秋天，我們最喜歡的是下雨。

　　我們喜愛雨水把頭發(fā)和衣服打濕，我們渴望秋風吹拂迷亂的思緒。

　　白天，我們瘋狂中撕碎雨簾，晚上，我們囈語中嚇住雨聲。

　　秋雨天，偏僻的鄉(xiāng)下鴉默雀靜，除了雨聲，就是鄉(xiāng)音。

　　村東陣陣喚兒急，村西嘩嘩溪水聲。

　　雞鳴草垛上，犬吠柴門邊。

　　大人們平時忙碌，這時可靜下來給我們講故事，帶我們走親戚。

　　那時的姑娘們不像現(xiàn)在這樣開放，欲語還羞。秋雨天閑暇，幾個人常常關(guān)起門來，躲在閨房中或交流繡花等針線活，或敞開心扉私語，公開一些她們間的私密情事，時而開懷大笑，時而嘆息啜泣。

　　我們時常偷偷地扒在窗戶臺上偷看，有時怕被她們發(fā)覺，就躲在窗根下偷聽。

　　我們口無遮攔，喜歡亂講亂說。為了甩開我們這些小屁孩，她們有時去到遠離村莊的池塘邊說話，唱歌，跳舞。

　　她們不許我們跟著，我們就從較遠的田溝或塘埂下悄悄地繞過去，田埂低矮時，我們就從田溝里爬過去，在她們對面的塘埂下露出頭偷聽偷看，經(jīng)常一身泥一身水的。

　　這也是有風險的，有時哪個小伙伴忍不住笑出聲來被她們發(fā)現(xiàn)，免不了一場訓斥，甚至賞我們一兩巴掌都是常有的事。

　　秋雨后，我們可以多穿些衣服，身上有口袋了，可以裝些石子，揣些花棍(用不同的方式剝?nèi)チζぃL短相同的小棒子)，隨便往地上一癱就玩了起來。

　　或幾人一組抓石子，或幾人一圈，抦(把一大把小棒子快速地從兩掌心翻轉(zhuǎn)倒手背，確定某一根，在翻回兩掌心時，快速地捏住那一根)花棍。

　　野棗子成熟了，摘幾個塞進嘴里，留幾個放進口袋里，沒來得及變黑的桑葚也成了我們的美食，只要是野外的，能吃的，我們一概不拒。

　　一連幾天細雨的下午，大人們瞧完水(把旱田溝里的積水捋順，使其流到塘壩中備用)先后回來了，聚集在村頭。見大家一身泥水，隊長從腰中摸出手幹香煙，給在場抽煙的一人一支。他們也不客氣，接過香煙連一句客氣話也有。有的像是在領(lǐng)取應得的戰(zhàn)利品，還沒輪到自己，就主動地湊了過去，伸著手等著。點燃煙，隊長一手杵著鐵鍬，一手夾著香煙，美滋滋地享受著。

　　見孩子們雨中追逐、嬉戲，大人們憋不住了，有人試探性地提議，天涼了，也累了，何不喝兩杯快活快活?好!好!好!立馬得到了響應。

　　大家的眼光齊刷刷地轉(zhuǎn)向隊長盯著。

　　隊長面帶笑容，一聲不吭地欣賞著手中的香煙。

　　忽然，只見他大手在空中一劃：“中!”

　　這一劃，堪比1949年9月21日毛主席在全國政協(xié)會議第一屆全體會議上那大手一劃：“中國人民站起來了!”

　　這一聲“中!”，無異于薩馬蘭奇當年宣布：“2008年夏季奧運會主辦城市是

　　——北京”!

　　大家頓時歡呼雀躍起來。

　　誰家有雞，誰家有鴨，誰家有蔬菜，都了如指掌，你去買雞，他去買鴨，有的主動回家去少得可憐的自留地上鏟白菜，說是無私奉獻，不要錢的。年輕一些的小伙子自報奮勇去街上買酒買香煙。他們褲腳一捋，或打傘，或穿雨衣，戴斗笠，脫掉鞋，光著腳板“呱唧呱唧”地沖進雨中。

　　酒到中場，大家一邊喝酒，一邊抽煙的抽煙，說笑的說笑，有的猜拳，有的搗杠子，喧嘩聲從滿屋子的煙霧聲中擠了出去，驚得外面的雨又“噼噼啪啪”地下了起來……

　　夜深了，大家噴著酒氣，歪銜著香煙，沒有燈光，摸著黑，赤著腳，“啪嗒啪嗒”，泥水中一腳深一腳淺，搖搖晃晃地消失在夜幕中。

　　秋雨中，“唧唧嘰嘰”的各種蟲鳴代替了嘶啞的蟬聲。

　　秋雨中，潺潺的流水聲沖淡了“呱呱呱呱”的蛙鳴。

　　秋雨像一位神奇的魔術(shù)師，把藍天洗刷得像大海一樣湛藍碧透，朵朵白云猶如揚帆起航的輕舟，在天空中慢慢悠悠地浮蕩著;秋雨把月光漂白得更加皎潔，把大自然描繪得五彩斑斕。

　　秋雨像一位超級的音樂家，讓溪水聲更歡暢，使南飛的雁聲更悠揚，讓秋收的喜訊傳遍大江南北，讓收割機的聲音響徹云霄，讓人們的歡聲笑語飛出心窩窩，使和諧社會的號角聲響遍天涯海角!

　　秋雨更像是孕育了八九個月胎兒的母親，即將分娩，已隱約聽到了豐收這個胎兒的啼哭聲。

　　秋雨是愛情故事，寫不完的纏綿，說不盡的恩愛。

　　“夜半酒醒人不覺，滿池荷葉動秋風”對秋雨的感慨顯得有點兒小家里氣了，

　　“桂林風景異，秋似洛陽春”才凸顯了秋天不是春天，勝似春天!

　　作者：張沈昌（筆名：鄉(xiāng)土）

　　公眾號：東方散文雜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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