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guān)心愿的文章散文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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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愿,也有著不同的故事,下面一起來欣賞這篇《心愿》散文隨筆吧!
原標題:【東方散文雜志•生活筆記】安徽 張沈昌‖心 愿
這天下午下班后,市教委的小張連忙收拾收拾,準備回家。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了“阿蘭,你媽來了。”
一聽“阿蘭”二字,小張頓時渾身一顫,仿佛觸電了一般……
話音剛落,一位四五十歲的男子攙扶著一位佝僂著腰,身材瘦小的老太走進門來。
一進門,還沒坐下,老太就絮絮叨叨起來:“老了,眼睛也看不見了,快進土里的人了,趁還能走走,來見阿蘭一面,以后怕是見不到嘍。”
老太是阿蘭的母親,從一百多里路的鄉(xiāng)下趕來的。村上的人到市里走親戚順便帶她來看女兒的。
聽說接待她的是小張,老太非常高興,說阿蘭電話中不止一次地說過,她與小張是同時分來的,一直在一個辦公室工作,倆人非常要好,比親姐妹還要親。
見老太問起阿蘭時,小張忙說,真不巧,單位有事,阿蘭出遠差了,說不定什么時候回來呢。一聽這話,老太大腿一拍:“唉,這丫頭也真是的,你出遠門也不打個電話告訴我一聲,叫我大老遠的空跑一趟。哦,出遠門了,怪不得幾個月也不打個電話呢。早知道……”
沒等老太話說完,小張連忙說:“二姨多慮了,阿蘭不在,不是有我嗎?”
聽了小張的話,老太懸著的心似乎放下了,笑著說:“那是那是,那我就坐在這等她回來,只是難為了你。”
“二姨說遠了。”小張忙接下話茬,“這點事算什么,要是阿蘭在,不,要是阿蘭沒出遠差,我還沒這個機會呢。”
送老太的中年男子聽說阿蘭不在家,無論小張怎么挽留,執(zhí)意不肯,去了親戚家。
小張家到單位就十幾分鐘的車程,她草草把桌子上的東西收收,連勸帶哄地把老太攙扶上車,帶回自己家里。
晚飯后,安頓好老太,小張連忙到樓下悄悄地給單位領(lǐng)導(dǎo)打了電話。
次日一早,單位的幾位領(lǐng)導(dǎo)一起來小張家看望老太。對老太的突然到來,大家沒有預(yù)料到,幾位領(lǐng)導(dǎo)知道小張和阿蘭的關(guān)系非常好,就安排小張暫時不去單位上班,專職伺候老太。不過,不是住在小張家,是就近安排老太住旅社,便于小張照應(yīng)。開始小張不同意老太住旅社,可領(lǐng)導(dǎo)說,這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一來住小張家不方便,二來小張家里人多不說,親戚朋友人來人往的,萬一哪個說漏了嘴怎么辦?領(lǐng)導(dǎo)最后不無歉意地說,辛苦了小張。小張激動地說:“不,幾月前,我就暗暗做了決定,這輩子一定要為孤苦伶仃的老太做點什么,老太這次來,是老天恩賜給我的機會,能伺候老太,盡一份心意,我是求之不得的。”
旅社里,小張把老太安頓好,說出去為老太買點日用品,老太匆忙從挎包里翻出一個布包,從里面拿出錢,說是付吃飯和住店的錢,無論小張如何推辭,老太死活不允,說,就是阿蘭,她也給錢,說自己有錢,家里的田地被征收,每月發(fā)給生活費的,阿蘭每月遞給她的錢,她幾乎沒用,都存著,準備給她結(jié)婚時做嫁妝。說著,怕小張不信,還把銀行卡拿給小張看……
一晃四五天過去了,雖然小張每天無數(shù)次去旅館看望老太,單位領(lǐng)導(dǎo)也輪換去看望她,可老太眼不好,人生地不熟的,住旅館出入又不方便,加上想念女兒心切,突然病倒了,住進了醫(yī)院。
為了給老太一個安靜的環(huán)境,單位要求醫(yī)院讓老太單獨住一間病房,除了小張始終堅持在旁陪伴外,還從單位抽了幾個人輪流陪著小張伺候老太。
過了幾天,老太病情加重了,已經(jīng)兩三天點水未進,意識也開始模糊起來,還說胡話。小張擔心有個三長兩短的,建議每班多派幾個人陪護,萬一有個什么事,大家也好商量商量。
那天早飯后,老太似乎有點清醒了,“阿蘭、阿蘭”地叫著女兒的名字。小張心里很疼,不忍心讓老人家失望,就試探著佯裝自己是阿蘭,捏著嗓子學(xué)者阿蘭的腔調(diào)答應(yīng)著。老太聽見女兒的聲音,以為女兒出差回來了,一高興,眼淚下來了:“阿蘭啊,我還以為這輩子見不到你呢,你回來就好,真是老菩薩保佑啊。你到我跟前站站啊,怎么站那么遠,不敢到我跟前來嗎?是啊,我怕是要死啦,臉很難看是吧?”“哪呀,我不是在你跟前嗎?”小張口中說著,連忙俯下身,臉貼著老太的臉,淚水早已忍不住淌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老太示意病房里的人都出去,大家不知就里,包括醫(yī)生護士在內(nèi),紛紛走出了病房。“阿蘭,你不能走啊!”意想不到,老太的這一聲很大,把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小張立即明白了,連忙折轉(zhuǎn)身回到老太的身邊。老太側(cè)過臉,指著門的方向,小聲地問:“阿蘭,門關(guān)起來了嗎?”
小張趕忙跑過去關(guān)了門。
見小張坐回到自己的身邊,老太顫抖著手,摸索著枕邊的挎包,見狀,小張連忙把挎包挪到她手邊。老太摸了半天,從包里摸出了一個紅綢裹著的東西。小張一見,一下子全明白了,這肯定是阿蘭曾經(jīng)說過的那件稀世珍寶——玉鐲。
一次,阿蘭對小張說,她家里有只玉鐲,是宮中之物,并叮嚀千萬不能對別人說。說她外婆有三個兒子,就她母親這個寶貝女兒,是外婆的掌上明珠,那只玉鐲是她外婆的陪嫁物。她母親結(jié)婚時,外婆蒙著家人偷偷地把那只玉鐲塞在她母親的衣兜里,作為嫁妝。母親曾對阿蘭說,等她結(jié)婚時給她做嫁妝。母親說外婆的娘家上輩子有人是皇宮里種花草的花匠,那只玉鐲是一位皇妃賞賜的宮中之物。
早前,阿蘭曾經(jīng)聽父親神秘地說過,母親有個皇宮里的玉鐲。
一次,阿蘭試探性地問母親,卻遭到母親的批評,要她好好地讀書,不該問的不要問。自父親查出是腎病后,雖四處求醫(yī),可見效甚微,幾個月下來,家里一貧如洗。為此,母親私下經(jīng)常以淚洗面,眼淚哭干了,眼都快哭瞎了。因治療無效,父親執(zhí)意不愿再住院治療了,說要攢點兒錢讓阿蘭上學(xué)。母親曾征求過父親的意見,想暗中托人打聽,賣掉那只玉鐲,給父親治病,可父親死活不同意,堅稱要留給女兒做紀念。
這是父親去世后,母親當著阿蘭的面哭訴的。
不過,母親還是不讓阿蘭看那只玉鐲,說要是傳出去會有性命之憂的。再說,娘家的三個哥哥嫂嫂、侄兒侄女,包括本村的人都知道她家里有這個鐲子,但外婆一口咬定說,上世紀“”期間怕人舉報,家里被抄,就這里藏到那里,等到“”結(jié)束時,實在記不清究竟藏什么地方去了,一直沒找到。但哥嫂們一直懷疑鐲子在她手中,曾經(jīng)用各種方法試探過她多次,現(xiàn)在如若讓他們知道了,肯定眼紅……
直到阿蘭上大學(xué)的頭天晚上,母親等到夜深人靜時,才悄悄地從后門門檻下方的土里挖出一個黑不溜秋的小罐子,揭去罐子的蓋子,掏出一個裹了幾層油紙的方形盒子,盒子亮閃閃的,非常精致。打開盒子,里面是幾層嶄新的紅綢布,揭開紅綢布,是一只翡翠玉鐲。玉鐲五彩繽紛,晶瑩滋潤,鮮艷奪人。
幾個月前,阿蘭出了車禍后。經(jīng)過多方搶救,醒來后的阿蘭要求小張和單位同事一定不能讓她的母親知道自己出了車禍,要是讓老人家知道了,她會挺不住的。并悲傷地說,即使自己萬一不在了,暫時也不能告訴她的母親,要有個能讓她母親慢慢接受的法子。
幾天后,阿蘭突然病情惡化,搶救無效,病死在醫(yī)院……
根據(jù)阿蘭生前的要求,單位暫時對阿蘭的母親保密,阿蘭出車禍的賠償款除去喪葬費用外,剩下的錢用單位的名義單獨存在銀行,指定小張負責,仍按阿蘭生前的做法,每月給阿蘭的母親遞去生活費……
阿蘭的母親吃力地把玉鐲遞給小張后,便斷斷續(xù)續(xù)地說:“我,恐怕,看不到,你,那一天了,現(xiàn)在,現(xiàn)在,給你,算是,算是……老太的聲音越來越小,盡管小張把耳朵貼在她的嘴邊,也無法辨清她最后究竟說了些什么。
突然,阿蘭母親舉著的手無力地垂了下去,嘴唇不動了,連呼吸似乎也聽不到了……
小張頓時嚇得大哭起來……
當著在場醫(yī)務(wù)人員和同事的面,小張把那只玉鐲、阿蘭母親的衣物及阿蘭母親先前給她的飯錢、住店費全部交給了聞訊趕來的單位領(lǐng)導(dǎo)。
文/張沈昌
公眾號:東方散文雜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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