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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詩與茶道的關(gu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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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詩與茶道的關(guān)系

  茶圣陸羽的《茶經(jīng)》問世之后,諸多詩人不僅把茶事融入詩中,而且成為詩人生活密不可分的一部分。下面是學(xué)習(xí)啦小編精心為你整理的唐詩與茶道的關(guān)系,一起來看看。

  唐詩與茶道的關(guān)系

  陸羽《茶經(jīng)》中一首《六羨歌》對茶道道德觀作了明確的理喻,也是茶道精魂的首揚。

  李白在《答族侄僧中孚贈玉泉仙人掌茶》的名詩中對仙人掌茶的精到描述,可謂是研究茶文化的開山之作。

  詩圣杜甫寫了三首茶詩,其中《春風(fēng)啜茗時》成了詠茶的名篇。

  韋應(yīng)物的《喜園中茶生》一詩,是一首借茶言志、飲茶修身、種茶育德的五言古詩,歌頌茶的純潔和功效,寄望人們以茶為偶像,陶冶高尚的道德情操。

  白居易自譽識茶之人,一生寫了50多篇茶詩。在他的多數(shù)茶詩中表明了作者“以茶儉德”的高尚情懷。

  劉禹錫寫的《西山蘭若試茶歌》細(xì)膩生動,堪稱茶詩中的佼佼者。

  柳宗元寫的《夏夜偶作》把夏日飲茶的閑適之情寫得惟妙惟肖,為茶的閑適功能添上了一筆清逸。

  詩人元稹的一字至七字的詩《茶》,可以說這首寶塔式茶詩,對茶的特點、加工、烹煮、引用、功效作了全面的概括,為后來茶人所津津樂道。

  中唐詩人皎然的《飲茶歌誚崔石使君》詩中,把茶比作“禪經(jīng)”,奠定了“禪茶一味”的理論基礎(chǔ)。

  茶仙盧仝的《走筆謝孟諫議寄新茶》一詩不僅把茶的審美體驗描繪得出神入化,還注入他對生命的總體感悟,表達(dá)他的恤民意識和憂患意識,是一首被世人廣為稱頌的飲茶歌。

  此外,杜牧、許渾、王建等都有對茶的典型詩作流傳于世。

  據(jù)對《全唐詩》統(tǒng)計,唐代寫過茶詩的詩人130多位,總計550多首,縱觀唐詩中的茶詩,不難看出,那時候,詩人們已經(jīng)把茶從物質(zhì)層面提升到了精神層面,成為我國飲茶史和茶文化史上一個極其重要的啟蒙階段。

  唐詩與茶文化的聯(lián)系

  唐代以前的詩中,談茶的非常少。從《茶經(jīng)》例舉的左思的《嬌女詩》以及張孟陽(張載)的《登成都樓詩》以及查閱《先秦漢魏晉南北朝詩》等輯佚書來看,晉代以來詠茶的詩實際上只有上述的兩個例子。如從《洛陽伽蘭記》看到的,在南北朝時期,茶(茗飲)是南朝人代表性的飲料,而南朝的詩人們對茶竟然無所表示,不能不令人感到意外。其原因只好推測,或許唐以前的茶僅僅只是作為飲食物的作料或作為藥用,無法引起詩人們的興趣吧!

  左思的《嬌女詩》有“心為茶荈劇,吹噓對鼎[金+歷]”之句,描寫茶沸騰的樣子。接下來如果看“脂膩漫自袖,煙薰染阿錫”之句,出“茶荈”不過是做飯的一部分,何況主人公是作者的女兒。這與唐代的茶詩帶著隱逸的風(fēng)格完全不同。

  另一首是張載的詩,因為是在成都白菟樓這種場合,因而有“芳茶冠六清,溢味播九區(qū)。”上句“鼎食隨時進(jìn),為和妙且殊”,不過是描述成都食物豐富的文句。在繁華之都飲茶的情形,唐詩中就極少見。

  總之,《茶經(jīng)》引述的這二例詩句,其氛圍與唐代的茶沒有聯(lián)系,以后詠茶的詩作幾乎沒有,只是到了唐代,才誕生了面目一新的茶。

  唐詩所詠之茶,如下面看到的那樣,基本上是《茶經(jīng)》一類的煎茶。而晉代如何飲茶就不大清楚了,或許一般象“羹飲”的情形也未可知。如果那樣,晉詩的茶和唐詩的茶就更看不出有什么直接的關(guān)系了。

  從南北朝到隋朝以及唐朝初期,沒有詠茶的詩。我想茶詩的首次出現(xiàn)是在進(jìn)入八世紀(jì)王維所處的時代。

  如前所述,開元年間飲茶之風(fēng)由于泰山降魔師的影響而在中國全土迅速、廣泛地開展起來。因此在詩的領(lǐng)域里同時出現(xiàn)茶就不是偶然的了。而且唐詩中所詠之茶一開始即與佛教有著密切的聯(lián)系。例如,開元初活動的葵希寂的詩《登福先寺上方然公禪室》有“晚來恣偃俯,茶果仍留歡”詩句,記述了作者訪福先寺僧然公的禪室受款待之際,以茶果作為夜食招待的情形。這是唐代詠茶最早的一例。這里的“茶果”與古代有所不同,是作為當(dāng)然的夜食來描述的,一點也不奇怪。因為它和《封氏聞見記》的“又不夕食,皆許其飲茶”的記載完全一致,由此可以窺知當(dāng)時禪院的日常情形。無論如何,在這個階段,茶還不至于成為禪院代表性的招待品。

  作為初期茶的用例,尚有儲光儀的《吃茗粥作》:“淹留膳茶粥,共我飯蕨薇”之句。這大概是訪茅山的隱者時作的,主人可能是道士。“茶粥”一詞很早就有了,而“蕨薇”同樣敘述的是隱者的糧食。如后面論及的那樣,在關(guān)系道教、道士的詩中,詠茶的極少。不過象這里以隱逸生活為重點的場合言及茶的詩也是有的,只是這個例子說的畢竟是“茶粥”,與唐代流行的煎茶應(yīng)該劃上一道界線吧!

  八世紀(jì)初活躍的詩人留下幾首詠茶詩的唯一例子就是王維了。而稍后岑參、李嘉祐、韋應(yīng)物、杜甫等的茶詩就多了。但若對《全唐詩》留傳下來的詩作粗略的統(tǒng)計,一些作家詠茶的次數(shù)多半只有幾次,連留下茶詩最多的白居易也不過三十幾次,這與他的全部詩作相比就微不足道了。本論特以茶作為主題進(jìn)行研究,而令人注意的是把飲茶作為極重要的生活追求的詩人一個也沒有。

  王維有三首涉及茶的詩傳世?!顿泤枪佟酚?ldquo;長安客舍熱如煮,無個茗靡難御暑”之詠,《酬嚴(yán)少尹徐舍人見過不遇》有“君但傾茶椀,無妨騎馬歸”,贊揚茶有御暑之功,無醉人之弊。王維另一詩《河南嚴(yán)尹弟見宿弊廬訪別人賦十韻》中有“花醥和松屑,茶香透竹絲”,這也是以茶款待友人以應(yīng)付醥(清酒)的詩句。從以上三個例子可知,當(dāng)時作為常用飲料的茶已經(jīng)較普遍了。大家都知道,王維與佛教有著深厚的關(guān)系,而他的茶詩竟然沒有佛教色彩,令人感到意外,或許茶與佛教形象上的結(jié)合還不夠充分吧。

  在盛唐時期最能表示茶剛剛開始普及的是李白,他在《答族侄僧中孚贈玉泉仙人掌茶并序》中介紹了他從親戚(僧人)那里得到的荊州玉泉寺的“仙人掌茶”,是研究茶制造史的有名的資料。序中謂其茶“拳然重疊,其狀如手”,描述了偏平且有一定重量的塊體茶的情形。詩中有“曝成仙人掌”,可知它是通過日曬來干燥的。李白總結(jié)作序“后之高僧大隱,知仙掌茶發(fā)乎中孚禪子及青蓮居士李白也”,由中孚禪子和自己擔(dān)當(dāng)起發(fā)明此茶的名譽。

  在山中,特別是與仙人有關(guān)的名山中修行的禪僧自己制造的名茶最能說明茶與佛教、禪關(guān)系密切的原因。李白唯在這首詩中對茶進(jìn)行了贊美。李華的《云母泉寺》也體現(xiàn)了這一點:“澤藥滋畦茂,氣染茶甌馨,飲液盡眉壽,餐和皆體平。”描述在岳陽的山寺中,經(jīng)名水云母泉滋潤過的藥或茶有長生之效。在這里,茶已不單單是茶,而是某種土地上的特殊產(chǎn)物。李白和李華的詩都暗示了茶與仙藥的關(guān)系。若認(rèn)真思考一下就會發(fā)現(xiàn),給予仙人掌茶活力的,從序中明顯可看出是“玉泉”,云母泉寺的茶則是“云母泉”,玉和云母都是不老長生的藥品,茶受其“仙氣”之后而有了功效,因此認(rèn)為一般的茶沒有那樣的活力。這一點是不能忽視的。

  茶如已看到的那樣最初是與佛教(禪僧)和隱遁(隱者)聯(lián)系在一起的,表現(xiàn)為脫俗性的飲料。如韋應(yīng)物《喜園中茶生》詩有“潔性不可污,為飲滌塵煩,此物信靈味,本自出山原”之句,贊美茶不單有驅(qū)除昏沉的作用,而且有蕩滌塵煩,忘懷俗事的功能,這與《茶經(jīng)》“為飲,最宜精行儉德之人”的精神極為接近。

  韋應(yīng)物《簡寂觀西澗瀑布下作》有“茶果邀真?zhèn)H,觴酌洽同心”之句,說明對游于隱逸世界者以茶果相款待。所謂“真?zhèn)H”、“同心”,與道教、佛教沒什么區(qū)別吧。

  在其他盛唐時期的詩人中,岑參描寫了夜宿寺院之際飲茶及觀茶園的情形。在《暮秋會嚴(yán)京兆后廳竹齋》詩中有:“甌香茶色嫩,窗冷竹聲乾。”關(guān)于茶的色與香僅有這一點具體性描寫。不過在高級官員的書齋中以茶為主招待客人,引人注目。李嘉祐的詩中六次出現(xiàn)茶,如描述陽羨之春的茶園、薦福寺老僧“啜茗翻真偈”的情形以及詠送別席上之茶,自宅飲茶和在宴席上飲茶,使我們看到,茶已浸透到官僚生活的各個方面。盡管如此,茶依然與脫俗、閑適、靜寂的形象交織在一起。

  例如關(guān)于在宴席上飲茶的詩最多,大部分以歡樂、靜寂的氣氛為特色,尤其與送別宴有不解之緣,這是因為生活中這類事情較多吧。李嘉祐的《秋曉招隱寺東峰茶宴送內(nèi)弟閻伯均歸江州》詩,表現(xiàn)的就是為送別在寺院舉行茶宴的內(nèi)容。

  其次例如杜甫的茶詩,與佛僧結(jié)合的有二例,與生活閑居相關(guān)的有二例,尤具特色的是《進(jìn)艇》詩句:“晝引老妻乘小艇,晴看稚子浴清江”,描寫和家人游河的情形。“茗飲蔗漿攜所有,瓷甖無謝玉為缸。”作為飲料,茶與甜的飲料一樣能令人歡樂。這里的茶是放入用瓷器做的容器中的,和唐時流行的煎茶不同,正因如此,才使它適合伴隨妻兒的情景吧。

  因為陸羽的《茶經(jīng)》完成于公元760年至他去世的公元804年間,因此他提倡的煎茶體系產(chǎn)生影響始于八世紀(jì)后半葉,從盛唐到中唐之際。著名的大歷十才子之一的詩人耿湋和陸羽作過聯(lián)句,可見其在詩的領(lǐng)域里也有一定名聲。和他交往的人物,有在《陸文學(xué)自傳》說與他結(jié)下“緇素忘年之交”的釋皎然]以及顏真卿、皇甫曾、皇甫冉、載叔倫、權(quán)德輿等,曾一起聯(lián)句和作詩。詳情請參照《陸羽研究集刊》創(chuàng)刊號的《陸羽詩蹤》(朱自振、歐陽勛、熊源棋)。

  顏真卿作為湖州刺史,集合地方文人在席上作聯(lián)句,而《五言月夜啜茶聯(lián)句》約定以茶為主題。只是這個詩會陸羽沒有參加。其中顏真卿作有“流華凈肌骨,疏瀹滌心源”,表現(xiàn)了茶清凈身心的作用。和陸羽的交游給予了他一定的影響吧,若“流華”即是指《茶經(jīng)》中所謂的“華”就更說明問題。他與陸羽一起作過許多聯(lián)句,留傳下來八首,但特別的是沒有與茶相關(guān)的。

  上述的耿湋,稱陸羽“一生為墨客,幾世作茶仙”,將他尊為茶人,而皇甫曾也在《送陸鴻漸山人采茶回》的詩中描述了陸羽在山中來回采茶的情形。釋浩然是陸羽的知己,作詩論述過茶與陸羽的關(guān)系(在《九月陸處士羽飲茶》中有“俗人多泛酒,誰解助茶香”之句)。此外唐代的詩人們詠陸羽的詩尚未發(fā)現(xiàn)(后代之作又當(dāng)別論)。

  從同時代的詩人朋友來看,可以說都認(rèn)為他是隱者,而把他當(dāng)作茶人的很少。他并非一生從事茶的事業(yè)。如象《封氏聞見記》說的那樣,他晚年曾抨擊茶是事實的話,或許與上述情形有關(guān)。另外,陸羽自身的詩作除聯(lián)句外幾乎沒有,包括有名的《六羨歌》與茶也沒關(guān)系。

  與能看到的陸羽自身的影響力意外地小相反,其摯友釋皎然留下來的茶詩非常多。在唐詩的領(lǐng)域里,可以說他是熟悉茶的最早的人物。作為僧侶,尤其顯得重要。

  皎然由于出身于茶的產(chǎn)地,抑或由于與陸羽的交往,作了許多茶詩,當(dāng)然歌詠僧人生活中的茶的內(nèi)容占了大部分。他的茶詩的重要特點是內(nèi)容單純,有一部分將禪與茶的結(jié)合作了理論性的表述。例如在《白云上人精舍尋杼山禪兼示崔子向何山道上人》中有“識妙聆細(xì)泉,悟深滌清茗”;在《答裴集陽伯明二賢名垂贈二十韻今以一章用酬兩作》中有“清宵集我寺,烹茗開禪牖”,不過是單純的內(nèi)容,但具有茶在禪的修行中不可欠缺這樣的氛圍。

  又,在《對陸迅飲天目山茶因寄元居士晟》中有“投鐺涌作沫,著椀聚生花,稍與禪經(jīng)近,聊將睡網(wǎng)賒”:將茶末投入沸騰的鐺(釜)中,濺起稱作沫或花的“華”,然后將它倒入碗中飲用。具有與禪經(jīng)近,與睡魔遠(yuǎn)的功效。值得注意的是,這與《茶經(jīng)》論述的煎茶法完全一致[18]??梢哉f這是在唐詩中見到的具體地描述煎茶法的最早的例子。

  更生動表現(xiàn)煎茶法的是在《飲茶歌請崔石使君》中:“越人遺我剡溪茶,采得金牙爨金鼎,青瓷雪色縹沫香,何以諸仙瓊?cè)餄{。”末后句喻茶如仙藥、玉漿,對應(yīng)于詩的末尾“熟知茶道全爾真,唯有丹丘得如此”。所謂丹丘子是《茶經(jīng)》中飲茶成仙的人物[19]。該詩還說:“一飲滌昏寢,情來朗爽滿天地;再飲清我神,忽如飛雨灑清塵;三飲便得道,何須苦心破煩惱。此物清高世莫知,世人飲酒多自欺。”說明依靠茶可以清精神甚至得道,對世人飲酒作了批判。“何須苦心破煩惱”似乎連禪修也否定了。不過這是帶有諧謔口氣的詩,大概是想說茶具有與禪同樣的效果吧!

  上詩以丹丘子為例,將茶比作仙藥。若進(jìn)一步看,有的詩甚至認(rèn)為茶超乎仙藥之上。如《飲茶歌送鄭客》中有“丹丘羽人輕玉食,采茶飲之生羽翼(原注:天臺記云,丹丘出大茗,服之羽化)”;在《顧渚行寄裴方舟》中描述了山僧摘茶的情形“初看拍出欺玉英,更取煎來勝金液。”[20]無不將茶看得比仙藥之類的玉食、金液更為優(yōu)越。

  從以上的詩句以及詩的表現(xiàn)可以看出,作者極力強(qiáng)調(diào)與禪修相結(jié)合的《茶經(jīng)》一類的煎茶是超乎道教仙藥之上的。至于《茶經(jīng)》本身,《飲茶歌送鄭客》有“云山童子調(diào)金鐺,楚人茶經(jīng)虛得名”,竟說楚人陸羽的《茶經(jīng)》虛有其名,無論如何這應(yīng)是調(diào)侃而不是非難之語。不過從這句話似乎可以認(rèn)為,釋皎然自身繼承的僅僅是僧寺中傳下來的茶道,沒怎么受陸羽的影響。

  陸羽去世后,關(guān)于他的名聲,皮日休在其《茶中雜詠》序文中有詳細(xì)的敘述。唐末僧齊己作有《過陸鴻漸舊居》詩,達(dá)到凌駕于茶人之上的程度,這并不奇怪。因為這和釋皎然的情形一樣,是茶經(jīng)的直接影響大還是以《茶經(jīng)》為代表的僧院流行的煎茶文化的影響大,這是個十分微妙的問題。但不管怎么說,《茶經(jīng)》時代——中唐以后,茶得到了進(jìn)一步的普及。

  中唐詩人述及茶仍然以僧院或隱者居多,例外的也有二、三個。

  盧綸《新茶詠寄上西川相公二十三舅大夫二十舅》有:“三獻(xiàn)蓬萊始一嘗,日調(diào)金鼎閱芳香,貯之玉合才半餅,寄與阿連題數(shù)行。”將半個餅茶鄭重地貯于玉盒中,可見茶的珍貴。從唐詩中所看到的茶大概是僧俗或隱者手制的茶,與價勝黃金的宋代團(tuán)茶一樣珍貴[21]。這首詩詠的昂貴的獻(xiàn)上茶,和盧仝說的貢茶一樣[22],是王公們用的茶。關(guān)于貢茶或?qū)m中飲用的茶,唐詩中出現(xiàn)得不多。其中典型的例子可看中唐王建的詩?!秾m詞一百詞》是描寫唐代宮廷生活的詞,其中第七首有“天子下簾親考試,宮人手里過茶湯。”另外在王建詩中有不少關(guān)于茶的具體資料,如將茶碗裝箱運輸、以姜茶供僧、將茶裝入密封容器以及茶商賑災(zāi)等,頗有意思[23]。

  中唐詩人袁高在《茶山寺》中詠茶農(nóng)的辛勞“悲嗟遍空山,草木為不春”,值得當(dāng)政者反省。在唐代這種論題的詩較少。但通覽歷代的茶詩,往往以此取為主題。

  劉禹錫強(qiáng)調(diào)詩與茶的關(guān)系,在《酬樂天閑臥見寄》中有“詩情茶助爽,藥力酒能宣”,說明詩興能得到茶的幫助。在白居易的詩中,詩、茶、酒、藥等都是重要的。我想這是該時期的一個特征,說明茶已浸透于生活之中了。

  孟郊常以寺院中的茶入詩,如在《送玄亮師》中有“茗啜綠凈花,經(jīng)誦清柔音”。而張籍的茶詩多與閑居、寂寞的意境相結(jié)合。盧仝以《走筆謝孟諫議寄新茶》較著名。此詩是從高官處得到剩余的貢茶而表示謝意的詩。在“碧云引風(fēng)吹不斷,白花浮光凝碗面”句中可見到煎茶的情形。后半部分詩有“一碗喉吻潤,兩碗破孤悶;三碗搜枯腸,唯有文字五千卷;四碗發(fā)輕汗,平生不平事,盡向毛孔散;五碗肌骨清,六碗吃不得也,唯覺兩腋習(xí)習(xí)清風(fēng)生。”數(shù)舉茶有止渴、提精神、忘俗事的功效,五、六碗下肚,就能涉入仙人的境界,如同上述釋皎然的詩所揭示的那樣。詩的末尾有“山上群仙司下士,地位清高隔風(fēng)雨”,對不知民眾疾苦的官僚進(jìn)行了諷刺??偲饋砜矗R仝的詩集中了唐代關(guān)于茶的觀念,給后世以很大的的影響。

  元稹也喜好茶,并給我們留下了以茶為主題《一字至七言詩》:“茶;香葉,嫩芽;慕詩客,愛僧家;碾雕白玉,羅織紅紗;銚煎黃蕊色,椀轉(zhuǎn)麴塵花;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命對朝霞;洗盡古今人不倦,將知醉后豈堪夸。”唐代象這么簡練地總結(jié)茶的要領(lǐng)的作品還沒有,說明元稹對茶的造詣很深。用碾和羅代表茶道器具是適當(dāng)?shù)模鴮撆c碗并舉,則抓住了煎茶的特征,黃蕊和麴塵表現(xiàn)了細(xì)的黃金色的茶花。

  白居易是唐代作茶詩最多的詩人。他茶詩的特征是將茶與酒并舉吧。既有單純并舉的情形,也有描寫治療酒渴的情形(《蕭員外寄新蜀茶》:“滿甌似乳堪持玩,況是春深酒渴人。”),還有和藥并列的情形(《酬夢得秋夕不寢見寄》:“病斗和藥氣,渴聽碾茶聲”)。另一方面,以敘述酒力比茶更優(yōu)越的詩居多。在《鏡換杯》中表現(xiàn)為“茶能散悶為功淺,萱縱忘憂得力遲,不似杜康神用速,十分一盞使開眉”;在《府西池北新葺水齋郎事招賓偶提十六韻》中有“午茶能散睡,卯酒善銷愁”,認(rèn)為真正能去除心中愁悶的還是酒!

  但不管怎么說,在白居易的生活中似乎是離不開茶的。他在《謝李六郎中寄新蜀茶》中稱自己為“別茶人”。如果看該詩“湯添勺水煎魚眼,末下刀圭攪麴塵”句或《睡后茶興憶楊同州》的“沫下麴塵香,花浮魚眼沸”,可窺知其對煎茶技法的精通。

  白居易對茶與宗教是如何看的呢?他在《勸酒寄元九》詩中有“既不遂禪僧,林下學(xué)楞伽;又不隨道士,山中練丹砂”。既不想做禪僧,又不想作道士,因此好飲作為“錯愁藥”的酒。在《和知非》的詩中,謂天下之事“第一莫若禪,第二無如醉。禪能泯人我,醉可忘榮悴”,與上詩也并不矛盾。他之于禪并不徹底。不過在晚年的《早服云母散》詩中有“藥銷日宴三匙飯,酒渴春深一碗茶。每夜坐禪觀水月,有時行醉玩風(fēng)花。”描述自己以茶愈酒渴,又參與坐禪的出家似的生活。從以上詩例可推測,他處于離不開禪和茶,同時又割舍不下與禪、茶對立的酒這種狀態(tài)。

  李德裕的詩也顯示出他對茶表現(xiàn)的深度。在《故人寄茶》中有“碧流霞腳碎,香泛乳花輕。”在《憶茗芽》中有“松花飄鼎泛,蘭氣入甌輕”,可以說描寫都很纖細(xì)。

  同是元和時期人物的施肩吾,隱居于洪州的西山,號稱“華陽真人”,是一個頗具道教色彩的人物。不過他和僧人交往甚多,在《蜀茗詞》中有“山僧問我將何比,欲道瓊漿卻畏嗔。”由于瓊漿是道教的仙物,而茶被認(rèn)為是僧家的東西。如果將山僧送的茶比之如仙藥的瓊漿,恐怕遭致僧人的嗔怒吧。施肩吾留下二首茶詩,均認(rèn)為茶是比仙藥更適合隱者的飲料。

  姚合在《玉芝觀王道士》詩中有“蠹根停雪水,曲角積茶煙”,詠的是道觀中的茶,這例并不奇怪。因為在飲茶普及化的時代,在道觀不飲茶是沒有什么理由的。

  下面敘述一下晚唐時期。杜牧雖作湖州刺史,詩中涉及茶的少,僅有四處。許渾也約有六處,但都沒什么新的發(fā)明。稍稍有些意思的是薛能、李群玉、皮日休、陸龜蒙和鄭谷的詩。

  薛能的茶詩一般以禪院的茶和山中隱棲者的茶為對象。在《蜀州鄭使君寄鳥嘴茶因以贈答八韻》中有關(guān)于得到茶葉珍品的情形“得來拋道藥,攜去就僧家。”一方面說明茶比道藥價值高,另一方面反映出茶為僧家所專擅,因而攜去共僧家鑒嘗。這是關(guān)于茶不屬道教而與佛教有聯(lián)系的最好例證。

  李群玉詩《龍山人惠石廩方及團(tuán)茶》描寫了衡山龍山人饋贈的手制石廩茶的情形“碾成黃金粉,輕嫩如松花”、“灘聲起魚眼,滿鼎漂清霞”、“顧渚與方山,誰人留品差,持甌默吟味,搖膝空咨嗟”,說明石廩茶的確不次于顧渚(江蘇)或方山(福建)的茶,生動表現(xiàn)出慢慢品味茶的樣子。將各種各樣的茶比較其優(yōu)劣進(jìn)行競爭,這緣于福建斗茶的影響,是北宋茶文化的特征。在唐代象上詩那樣描寫的很少,說明晚唐茶文化更加深化。

  賈島、溫庭筠這樣有名的詩人分別留下茶詩七首、四首,沒什么特殊發(fā)明。

  皮日休和其友人陸龜蒙留下的茶詩相當(dāng)多。皮日休甚至在《茶中雜詠并序》中以陸羽的繼承人自任。還分別以茶塢、茶人、茶筍、籝、茶舍、茶灶、茶焙、茶鼎、茶甌、煮茶為題連續(xù)作詩,對于考察當(dāng)時茶的制造方法有一定的參考作用。其中在《煮茶》詩中,使用連珠、蟹目、魚鱗、松帶雨等詞語詳細(xì)作了敘述,可看出他的確是繼承發(fā)展了《茶經(jīng)》的方法。

  陸龜蒙和皮日休相同,以酒與茶以及茶與僧關(guān)系為內(nèi)容的作品較多。他在《奉和襲美茶具十詠》中也以相同的題目作了連詠。

  鄭谷留下有十首左右的詠茶詩。他是和寫了許多茶詩的僧人齊己交游的人物。在《宗人惠四藥》詩中有“宗人忽惠西山藥,四味清新香助茶”,似乎是將藥(香料?)加入茶合飲,實不多見。

  齊己作的關(guān)于僧侶生活的茶詩較多,但在《赴鄭谷郎中招游龍興觀讀題詩板謁七真儀像因有十八韻》中有“始貴茶巡爽,終憐酒散遲。”記述了在道觀受茶、酒招待之事,頗為珍貴。

  在五代的詩人中,南唐的李中詠茶詩較多,依然是關(guān)于禪僧和閑居的。同樣,徐鉉在《和門下殷侍郎新茶二十韻》中詠陽羨的新茶:“任道時新物,須依古法煎”。從后文的“陸氏有經(jīng)傳”之語來看,可知《茶經(jīng)》一類的煎茶法被作為古法予以繼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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